这个人很懒,只留下了渣渣。

【喻黄】触碰之间 39

强迫一下自己爆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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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镜的婚礼赶在了春节末尾,沾了过年的喜气。

由于女方家里关系沾了编制规定,所以婚礼并没有过于铺张但也办得热热闹闹。春节大概是一年到头里唯一一个让人吃得心安理得的节日,趁着最后几天,方世镜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摆了几桌,请了一群亲朋好友吃吃喝喝。

冬天的寒潮还没有过,第二天就又是该上班上课的日子了。大街上的店铺商场不是放着春节序曲就是放着喜洋洋来挽留零星破碎的年味儿,企图想延长这假期。

酒酣人未散,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点,热闹的包间也不见宾客们的热情消退。方世镜让魏琛先帮忙挡一下酒,找人把年纪已高的准岳父准岳母先送回了家,接着又把黄少天和喻文州两个小的塞进了婚礼借来的车里。

这年的暑假,黄少天复读顺利考上城南,九月入学,同时喻文州升上高二,并且在新学期办理了住校。

今天是方世镜的婚礼也是学校寒假的最后一天,上车前已经醉醺醺的方世镜还不忘嘱咐他们回去整理好东西明天不能迟到,他酒量不好,被桌上的人灌得走路发飘,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幸好黄少天扶了他一把。

“你们行不行啊?大概喝到几点?”黄少天把人扶正,钻进车内又攀着车门探出脑袋,似乎还有些留恋那个吵吵咧咧的婚礼会场,看起来兴致颇高,“老鬼那家伙不走吗,不如我等他一起走吧。不然一会我到家睡着了他一个人在外面撒酒疯怎么办?”

方世镜被酒店外的冷风吹得醒了点酒,把黄少天的脑袋按回车里,对里面的两人说:“你就别操心这个了。回去就洗洗睡觉,明天开学第一天,记得把东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你要是不放心不如让我们等你一起回去呗。”黄少天拉扯着喻文州,企图让喻文州帮忙说几句话。

“算了,确实有些晚了。少天不是说衣服还没整理好吗,我回去陪你一起整理。”喻文州驳回他了意见,低头头从外侧的窗口看向方世镜,点点头应道;“方叔叔,那我们先走了。”

“好。”方世镜原本站在车外对黄少天说话,喻文州这一低头,两人的面容表情顿时收进对方眼底。方世镜觉得宴会上的酒有些烧喉,烧得嗓子有些说不出话,他扯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对司机说道:“辛苦了,天黑,师傅您开慢点。”

沉默的司机大叔短暂的嗯了一声,才发动了车子。晚上十点的道路已经有些空旷,很快驶离这片灯红酒绿,黄少天在车里伸了个懒腰,似乎还意犹未尽,他吃饱喝足,整个人都精精神神的,在黑暗里亮着眼睛没有半点困意。司机师傅他不熟,只好去骚扰眯觉的喻文州。

“喂喂喂,你睡着了吗?”黄少天精神头正好,就想找人说话,戳了喻文州半天没见反应,坏心眼得挑了挑眉,靠近喻文州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学长,醒醒。”

喻文州深吸一口气,果然睁眼了,他侧过身盯着黄少天,看着他笑得双肩都在颤抖。

“哈哈哈,你这什么反应!”黄少天挨到他身边,像比喝了酒还兴奋。

喻文州端坐在后座上,连衣服角都没动一下,花了三秒钟才做出点表情,他朝黄少天笑了笑,“少天这是在和我撒娇吗?”

“喂,你想多了啊。谁让你不理我的。”黄少天笑够了,又挪回自己位置上,稍微正了正脸色道:“说认真的,明天就开学了,我想问你借你高一下的笔记呢。上学期还好有你的笔记,期末省了好多事儿。”

喻文州揉揉眉心,线条纤细的眼睑微微往下垂了垂,平静道:“知道了,我回宿舍找找。到时候给你拿过去。”

车是方世镜结婚借来的商车,没有开车内灯。沉默的司机师傅脚下没底似的,一路飞驰。蓝海的市区不过多大的地方,几句话的时间就把灯火明辉甩在了后面,瞬间驶入了平静的黑暗里。

黄少天隐约从喻文州的话语里察觉他情绪不高,毕竟前几日没少给方世镜的婚礼帮忙,各种杂事儿堆积下来恐怕十分劳累。又想到刚才在酒席上,新娘的父母对他的那套客气话,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语气间尽是疏离。

“喂,你没事儿吧?”窗外昏暗的路灯照进车里,黄少天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不会是因为老方结婚的事吧?我今天看酒席上那老头老太好像是有点不待见你,但你也不用担心啊,反正你现在住校,又见不到他们,以后考完大学更碍不着谁了。你要是担心逢年过节老方不方便带上你,你可以上我那儿,反正总有你去的地方。”

“没有,你别瞎想,方叔叔结婚是喜事。我的身份在对方眼里看起来确实有些尴尬,但也是人之常情,我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毕竟以后交集也不会太多的。只是这几天有些累了而已。”喻文州靠在车后背上,歪过头对黄少天笑了笑,“少天能把肩膀借给我这个学长靠一下吗?学长有些累了。”

喻文州越长大,那双眼睛就越勾人,细细长长的透着邪门的妖气似的。黄少天和他相处那么多年下来,还是会不经意被他给勾了魂,他捋了捋身上的鸡皮疙瘩,笑骂:“喂,你小子还来劲了啊。给给给,将来记得好吃的好喝的奉上啊。”

说着他往右边凑了凑,喻文州将侧脸轻轻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绵长规律的呼吸声逐渐传来。车子一路开得异常平稳,黄少天找不到人说话,也不想吵醒喻文州,竟也觉着有些困了,两人就这么互相依托着睡了过去。

寒假过后的学生们身上总带着一股懒劲儿,连教师们都是。过了午休时间操场上还有三三两两在那偷闲散步的,喻文州趁着空余时间下楼给黄少天送了趟笔记本,高一年级的女同学们趁机堵在楼梯口看这位学长。

黄少天还记得刚刚入学的时候,那时喻文州刚上高二,城南的高一高二分处不同楼层,有次喻文州也是趁闲跑下来给他送东西,惹得别人议论纷纷。男生是觉得他刚入校就傍上了高年级很有路子,而女生多半是被喻文州的的长相吸引过来的。

时间长了黄少天知道喻文州在学校算个风云人物,毕竟成绩好性格好,没少受老师们器重。黄少天是觉得现在有自己的存在,喻文州是不是校草有待争议,但级草的位置还是能坐稳的。从那之后班级里的小女生不止一个托他上楼带过情书。

黄少天开头抵不过别人的恳求带过一次,却不知他这一送让喻文州也有些头疼了,偷偷拒绝了好几个跑来要黄少天联系方式的学姐。

“诶,黄少天。刚才文州学长又给你送东西啊?”

“对啊,问他了借了笔记本。”黄少天努努嘴,对这几个方才恨不得眼睛黏着喻文州上楼的姑娘们道:“喂,你们几个,要告白就自己去,这种事以后别找我,上次去了一次还被他赶下来了。”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觉得学长对你真好,我们都听说他人很高冷的。”

“有吗?”黄少天诧异,他印象里的喻文州怎么看也谈不上高冷,“你确定?高冷?他?”

其中一个姑娘使劲点头,一脸果然你不知道,“对啊,我是听高年级的人说的。”

“倒不是说他对人高冷,文州学长吧,人是很好的,乍感觉是个暖男。但是我听高年级的人说,他不管是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人,都是一个态度。对陌生人客气那是客气,但对熟人也这个样子就感觉很奇怪了。”

黄少天听着皱起了眉,心道这群小姑娘想法还真多。

“不是说他对人不好,只是和他再怎么相处,都不会给人他有把你当朋友的感觉,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同学室友,他也是以一种和善的陌生人的态度和人相处,所以才说他高冷。感觉他好像只对你一个人这么好。”

黄少天见她们几个说得头头是道,总觉得她们口中的喻文州和自己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挥挥手,怀疑道:“你们听谁瞎说的。”他顿了顿,忽然有点在意那句“感觉他好像只对你一个人这么好。”

黄少天把那本笔记本攥在手里,没承认心里有些窃喜。

“真的,上次我们班在体育馆上课结果遇上暴雨,还是他过来接你的。”

“有这回事儿?我怎么不知道?”黄少天哼哼,“你们从哪儿听来的?”

城南中学有个地理位置非常不人道的体育馆,跟教学楼隔了一个空旷的操场,没有连接走廊,要走过去必须直径穿过空无遮盖的大操场。有时在九十月份,天气阴晴不定,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瓢泼大雨,学生们要么只能在体育馆里等雨停,要么就只能冒雨跑回教室。

“你那天打完球去换衣服,正巧他过来送伞。班里本来有人说让他等等,结果他急匆匆的有些着急,说下场有个考试就走了,听说那天淋了雨,事后还发了一场烧。”

黄少天听得云里雾里,他竟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但是喻文州那场发烧他有印象,当初自己还问他怎么烧的,喻文州回答是自习课不小心睡着着了凉,为此自己当初还嘲了他几句。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黄少天知道喻文州从小什么事都处处为他着想,但那些事他心里都一清二楚,他会回应会表达。可如今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难免心里闷闷的,有些不是滋味儿,回想起他与喻文州相处的种种,他觉得连手里的那本笔记本都有些沉重。

黄少天把那本规整的笔记本放在手里翻来翻去,喻文州整洁端正的字迹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一片乱麻,扰得他心神不宁,半天他还是决定把这事咽进肚子里。他合上笔记本,一晃眼笔记本夹层内闪过几张突兀的纸。

黄少天停在那页细细看,发现这是他上学期的课程表,连带包括他早晚自习的安排,下面还记录了许多他的课业活动,喻文州写得很详细,甚至都有备注,有些是他自己都没在意过的细节。

细细的鸡皮疙瘩窜上黄少天的背脊,他觉得身体里有一根隐藏的线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一道奇妙的音波在他身体各处乱窜。

耳朵里嗡嗡作响,那股音波传输到黄少天的脑海里让他生产出喻文州喜欢他这种想法,更要命的是,他觉得这事儿好像不是他自我意识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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